維也納愛樂的成員來自於維也納國家歌劇院(Wiener Staatsoper),音樂會演出時改稱為維也納愛樂 Wiener Philharmoniker,屬於私人組織。維也納愛樂的總部設於維也納金色大廳(Musikverein)。
自1933年起,樂團不再設有首席指揮一職,只有客席指揮。指揮家布魯諾·瓦爾特 Bruno Walter 曾說:「一百年過去了,當時建團的樂手都已離去。現在的樂手是新的一批人。但維也納愛樂仍是維也納愛樂。全因這份傳統一代一代保留了下來。」
一百七十餘年來,維也納愛樂曾受兩次重創:1848 年歐洲風起雲湧的革命浪潮,讓甫創立的樂團一度停擺;第二次世界大戰,讓樂團形同解散。但今日的維也納愛樂,其音色之絕美,旋律之優雅,表情之高貴,威名不墜舉世無雙,究竟其不傳之祕為何?傳統是什麼?唯物論者稱其樂器的傳統與演奏法的一統。從木管到銅管,以及弦樂的演奏與風格,維也納愛樂已經建構出一套固定的演奏方法。指揮大師梅塔更直指:「團裡使用的樂器,都還跟先人們一樣呢。」
紐約時報曾以此專訪團員,法國號手認為,他們使用的是比更難演奏的傳統「維也納號」,音量上與樂團更加協調,卻不會影響銅管原有的個性,音色也有如蜜糖般的圓潤。而雙簧管樂手則說,比起當代的雙簧管,維也納式的顫音比較短促。現場聆聽時,會呈現一種更自然而優雅的貴族風格。小提琴首席何內克(Rainer Honeck)更表示,傳統的維也納風格,會把三拍子的節奏,在二三拍之間時間稍稍拉長一點,產生一種搖擺、悠閒與無可預期,張弛之間會形成自然的張力。聽者只需聆聽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的史特勞斯圓舞曲,以及大師1987年指揮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同曲演繹,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其中的差異性。問題是,每個歷史悠久的樂團,或多或少都會使用傳統的樂器。廿世紀甚至興起一波仿古樂器演奏的浪潮,為什麼沒有人像維也納愛樂,經典音色歷經170年來依然屹立不搖?
另有論者認為,維也納愛樂的聲音祕訣,關鍵在於團員的來源。原本只限定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的團員,但因招考者眾,後來更進一步限制「需在劇院工作滿三年後方可申請」。而這三年的期間,足以讓新進人員在樂團中,學習、理解、更進一步內化何為「維也納傳統」。於是當進入維也納愛樂時,其演奏的風格,便很自然地演繹出前人代代相傳的文化底藴。
更有甚者,許多進入愛樂的團員,自小便是聆聽維也納愛樂長大的在地人。對他們而言,「維也納傳統」不是演奏技巧,也不是音樂風格,其實就是浸淫其中生長於斯的土壤養分。對他們而言,音樂就該是這種聲音,旋律線的吟詠,節奏的躍動,天賦人權生而有之,何必學呢?文勝於質也好,道進於技也罷,談到維也納愛樂的唯美音色,絕對不能忽略「金色大廳」。
在全球最重要的音樂廳中演出,所有團員演奏的方式,都是為了配合金色大廳的音響特性。再者,回溯維也納愛樂的聲名,需待金色大廳落成後,在漢斯.李希特、馬勒與眾位偉大作曲家與指揮的帶領下,方才真正成為重要的頂尖樂團。尤有甚者,直到1900年的法國世博會之前,維也納愛樂的演奏沒有離開過金色大廳!——換言之,從李希特、布拉姆斯、布魯克納到馬勒等等⋯⋯所有的藝術巨匠都在金色大廳中,為維也納愛樂找出最好的聲音。
於是我們知道,為何這個樂團代表了古典音樂一百七十年來的歷史縮影。因為藝術巨匠們的畢生成就,早已透過維也納愛樂的美妙音色,直接與當代聽眾跨時空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