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去聽了 ESO 長榮交響樂團演出馬勒的第二號復活, 回來的時候坐在空蕩的捷運車廂, 心情充滿這三個詞, 歉疚, 感恩, 與驚奇... 這六個字在車廂裏飄啊飄的..
首先, 我是用一種歉疚的心情寫這篇筆記, 我很少去 ESO 的音樂會, 因為在我心目中, 他們是演奏”望春風”的樂團, 還不到 SO的層次, 世界有名的交響樂團都自稱 SO, 例如 LSO 倫敦交響樂團, 長榮自稱 ESO, 但可能還不到世界級 SO 的水準, 其二, Mahler 交響曲編制人數大, 而且管樂及打擊樂的比例很高, 女性佔多數的樂團不適合演奏他的曲子,
但簡文彬指揮演出的這場音樂會, 已經有 SO 的”模樣”, 尤其管樂和打擊樂絲毫沒有”怯場”的遲疑, 鋪陳了樂曲的基座, 好像蓋房子, 地基打好, 再往上蓋就能紮實表現, 雖然力道的拿揑仍然有”匆促”感, 但仍不失篤定... 我不是樂評家, 但 ESO 的表現能緊緊抓住聽眾的注意力, 絕無冷場的形容很適切.
我以望春風的心情出席, 卻獲頒滿漢全席的演出, 誠惶誠恐為我的望春風心態道歉.
因為下雨, 我帶了把雨傘, 兼做拐杖, 是第三隻腳, 走進導聆場地 Pre-Concert Talk 的時候, 可能老態龍鐘的樣子太明顯, 一位年輕小姐竟然站起來, 把她的座位讓給我, 她自己到後邊站著聽, My Goodness, 這不是捷運的博愛座, 是要提早 30 分鐘排隊才能有的座位, 小姐就這樣輕易地讓給我, 心裏一方面感恩, 一方面嘀咕”我看起來那麼老嗎?”.
跟隣座一位六十開外的男士聊天, 他說他是台灣馬勒協會會員, 聽馬勒已經 20 幾年, 曾經投資百萬購買高級音響, 為的是聽馬勒, 後來又賣掉了, 因為瞭解馬勒後, 只有聽現場的演出才會感動, 他説聽錄音好像坐在墳墓前聽, 是死的, 而馬勒作品的精髓是談生死, 現場演出的好壞, 可以說是生死交戰的”境界”, 因為樂團演出馬勒常常賭上樂園名聲, 呈獻給聽眾的不只是音樂更是透過音樂的’呐喊”, 這位先生顯然自認是馬勒專家, 他用一種權威口氣說, 等一下你要好好聽最後一個樂章的”唱”的部分, 注意器樂演出和人聲交接所謂的”過門”, 這是導聆開始前我和這位先生的對話, 不, 應該不是對話, 因為都是他在講, 我在聽, I was totally awed... speechless, speechless, 等於一場音樂會, 我聽了兩個導聆... 驚奇, 驚喜...
馬勒雖然是以龐大的交響樂知名, 但真正的馬勒迷卻是喜歡聽他的藝術歌曲, 所謂的 Lieder, 這就好像每天過日子不能都是滿漢全席, 每頓飯的親切的小炒才是令人欣喜的佳品, 舊金山交響樂團曾經錄了一張 CD Mahler: Songs with Orchestra, 和交響樂團一起唱馬勒的歌, 邀請兩位公認最能詮釋馬勒的歌手來唱馬勒的歌, 挑兩首曲子和您分享: Thomas Hampson 唱 When My Love Has Her Wedding-Day 我的愛人結婚那一天, Susan Graham 唱 If you love for beauty 為美而愛.
If you love for beauty 為美而愛
If you love for beauty, 如果你只是為美而愛,
O love not me! 就不要愛我
Love the sun, 愛那太陽吧,
She has golden hair. 她有黃金的秀髪,
If you love for youth, 如果你只是為青春而愛,
O love not me! 就不要愛我!
Love the spring 愛那春天,
Which is young each year. 她每年青春,
If you love for riches, 如果你只是為財而愛,
O love not me! 就不要愛我,
Love the mermaid 愛那美人魚
Who has many shining pearls. 她有著輝亮的珍珠
If you love for love, 如果你是為愛而愛,
Ah yes, love me! 啊, 來愛, 愛我...
Love me always, 愛必常存,
I shall love you ever more. 我必愛你更多
When my love has her wedding-day 我的愛人結婚那天
When my love has her wedding-day, 我的愛人結婚那天
Her joyous wedding-day, 她快樂的結婚日
I have my day of mourning! 是我哀焯的一天
I go into my little room, 在斗室裏,
My dark little room! 我那黑暗的小房間
I weep, weep! For my love, 我哭, 我泣, 為我的愛人
My dearest love! 我親愛的愛人
Blue little flower! Blue little flower! 藍色的小花, 藍色的小花,
Do not wither, do not wither! 不要凋謝, 不要凋謝!
Sweet little bird! Sweet little bird! 可愛的小鳥, 可愛的小鳥,
Singing on the green heath! 綠野歡唱,
‘Ah, how fair the world is! 啊呀! 世界多美好..
Jug-jug! Jug-jug!’ 哆, 哆, 哆, 哆...
Do not sing! Do not bloom! 不要再唱, 不要綻放!
For spring is over! 春天已逝,
All singing now is done! 歡唱已止,
At night, when I go to rest, 黑夜降臨, 躺臥惆悵
I think of my sorrow! 咀嚼我的哀傷..
My sorrow! 我的哀傷..
猶他州的一個小城 Moab, 原來是一個採礦的城鎮, 附近岩洞充斥, 紅岩縫層曝露成線條狀, 非常有鬼斧神工的奇效, 大自然鑿出的大型洞穴, 有非常好的聲效, 洞裏空間平坦, 可容好幾百人輕鬆坐下, 岩洞上方有線狀開口, 容許陽光照入, 採光溫柔舒適, 鋼琴家 Michael Barrett 夫婦到此一遊, 興起了利用岩洞擧辦音樂會的想法, 於 1992 年創立每年八月底九月初兩個星期長的 Moab Music Festival, 邀請古典音樂團體到岩洞音樂廳演出, 至今二十多年仍未間斷, 一票難求 (單場音樂會票價 $325), 所有參加過的人一致稱讚在岩洞裏聽音樂的天籟感覺, 説美麗的音樂好像是從天而降, 不可思議.
我很喜歡舒曼這首曲子, 更喜歡”老去”的 Argerich 和”老去”所彈的版本, 老去的滿頭蓬鬆灰髮的 Argerich 好像是 Clara Schumann 的化身, Argerich彈出的樂音好像是 Clara 在向 Robert 回覆說, 你愛情的暗號我收到了.
Schubertiades 現在仍然存在, 我們就用現代語言稱之為”舒伯特粉絲俱樂部, 現代的舒伯特俱樂部形式多樣，有的只是小型一群人定期聚會聆聽及討論舒伯特作品, 有的則衍伸成音樂節，奧地利的 The Schubertiade Vorarlberg 弗拉爾伯格舒伯特音樂節是最有名的一個 Schubertiade。